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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里·希克的艺术城堡与中国收藏
瑞士人乌里·希克的名字
与中国当代艺术紧紧捆绑在一起
其收藏中国艺术数量之多
意义之远
堪称全球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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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众多藏品都保存在瑞士那座17世纪的湖心小岛上,这座古堡是他的家,也是他送往迎来中国艺术家的地方,有些艺术品的构思恰是从这里开始。
希克的家是一座很梦幻的17世纪古堡庄园,这座位于卢塞恩附近的湖中小岛亦是他的财产。“1997年我买下了这套房子,因为我需要一个足够大的空间来安放部分藏品。”
主人: 乌里·希克(Uli Si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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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人,1979年,他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来中国的外国人之一,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迅达(中国) 电梯(Schindler)有限公司的参与创始人。1995年至1998年担任瑞士驻中国大使。他是目前为止中国当代艺术最大也是最具权威的收藏家。20年来他深入发掘艺术现场、工作室,拜访过逾千位艺术家,并以覆盖式的探访,系统收集了中国当代艺术早期和进行时态的200多位艺术家的2000多件代表作品。2012年,他决定从自己拥有的2100件藏品中挑选出1463件,捐赠给预计于2017年开放的香港博物馆M+。
“收藏之道, 并无高低之分。简单的收藏也是一种方式,不过我认为藏品需要有一个灵魂。”
起居室的设计素雅高贵,家居和设计既有中式禅意,也很摩登,墙上周铁海画的鹤增添了超凡脱俗的气息。
地下室大厅布置得像一间小型展馆,连置于其中de Sede品牌的皮沙发也仿佛是一件作品。
装置作品为郑国谷的《瀑布》,创作于2006年
正对面那幅黑色油画是王光乐的《无题》,创作于2005年
位于一层的用餐室,邱世华的两幅名为《无题》的油画挂在墙上,分别创作于1994年和1995年。
“收藏并生活在艺术品之中让我思维开阔, 艺术让我们可以更开放地看待世界, 理解更多的东西。
一层的用餐室,红色作品恰到好处地点亮了整个空间,这是来自张健君的树脂雕塑《幻园》,创作于2006年。
一层用餐室,左边的油画是于友涵1997年创作的《无题(天安门)》。右边是张晓刚的代表作《血缘关系》,创作于1998年。
希克坐在于友涵的画前,他很享受被艺术品围绕的生活。
“新的作品入手后, 我就想更好地欣赏它,所以要重新调整摆放。如果有一位艺术家来访,我也会倾向于把他的作品展示出来;而当世界各地的策展人来到这里时,我则会考虑他们的兴趣。”
家中学习室,岳敏君的装置作品《公园2000》摆在书桌旁,希克拥有整个装置共25件雕塑。
来到东方之前,希克的兴趣在于欧洲古典艺术。“然而随着人变得成熟,我开始痴迷于当代艺术所展现的能量。”在驾车从意大利到瑞士的途中,他通过电话这么告诉我。
“来北京之前,我不曾想过这个离我几千公里以外的国家会和我的生活有任何的关联。”他回忆道。
希克当初确实完全没有想到,如今,中国和中国艺术已成为他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即使他已不在中国生活,一年也得来上十次八次。最近的一次是在今年11月参加“中国当代艺术奖”的典礼。他于1997年创办了这个奖项,他说当时的初衷是“鼓励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们,在并不太感兴趣的社会大众中提高他们的认知度,将知名国际策展人带入一直以来受到忽略的中国艺术界”。2007年,他又创立了艺术评论奖。
希克所收藏的中国当代艺术品不仅在数量上堪称全球第一,同时也是趣味性最强的。当这片土地上的当代艺术还无人问津时,他就开始了收藏。几位中国最知名当代艺术家的成功都有着他的功劳,而他在艺术界的角色更远不止一名收藏家。“我认为自己不仅是一名收藏者,更是一名研究者,”他这么说道,“从一开始,我就仿佛有一个使命:像史学家一样记录中国当代艺术的历史,所以我才这么毫无理智可言地开展我的收藏。”
屋子一层的走廊,墙上的大幅油画是曾梵志的《彩虹》,创作于1997年。
他这么描述自己的收藏,“如果把艺术品比作珍珠,那我有的可不止一串,简直就是一大兜”,其中不乏因为主题激进而未曾在中国进行展览的作品,都保存在他瑞士那座17世纪岛上庄园里,而这座卢塞恩边的湖中小岛亦是他的财产。“1997年我买下了这套房子,因为我需要一个足够大的空间来安放部分藏品。它是一种独特的存在。”希克和妻子长年生活在这里,“我很享受与艺术同居,收藏并生活在艺术品之中让我思维开阔。艺术让我们可以更开放地看待世界,理解更多的东西。”
他解释说自己经常对展示的艺术作品进行调整。“新的作品入手后,我就想更好地欣赏它,所以要重新整理摆设。如果有一位艺术家来访,我也会倾向于把他的作品摆放出来。而当世界各地的策展人来到这里时,我则会考虑他们的兴趣。如何展示这些作品,我确实说不出什么明确的法则。有时新旧作品混搭,取决于不同的场合。”
这座房子让我想起古时的意大利宫殿,富裕的绅士把艺术家们奉为座上宾,为他们提供创作环境,帮助他们。我告诉希克先生,很多中国艺术家曾说,如果不是因为他,可能他们至今都默默无闻,希克更被奉为中国当代艺术之父,如罗伦佐·美第奇(Lorenzo De Medici)一样的赞助人,而不仅仅是一位收藏家。罗伦佐·美第奇在文艺复兴时期赞助过米开朗基罗和达芬奇,他们曾在他的宫殿里住了好几年。听我这么比较,希克先生笑了:“是的,可能我算一个赞助人,我确实帮助过不少艺术家,或许也只是因为我性格宽厚。”
“如果把艺术品比作珍珠,那我有的可不止一串,简直就是一大兜。”
一幅王广义创作于1998年的《大批判:麦当劳》,装饰在厨房里,幽默有趣味。
艺术家们也经常聚集在他的房子里互相交流探讨。“有时某位艺术家单独来找我,我们聊一些过去和将来的作品;有时则是很多位一起;又有时会聚集很多亚洲的收藏家和艺术家,比如在巴塞尔博览会期间,我们泛舟、垂钓、聊艺术。”“不太好说哪件新的作品是在这里诞生的,”他补充道,“但藏品中有很多是在我的花园里构思和推敲的。”最近,他和艺术家赵半狄在讨论一个电影项目。“这是一部专题影片,基于一个真实的故事,讲一群艺术家创作和售卖艺术,用获得的收入为老年人建一座房子的故事。”
扶手梯旁边4件周铁海的“骆驼”系列作品一字排开,气魄令人震撼。
如今,人们很容易就可以收藏或者购买中国当代艺术品,但希克启动的时候,除了国家级的美术馆,艺术在中国几乎没有容身之地。“当时可不容易,只能靠口口相传。我去参观一间工作室,那里的艺术家可能会给我另一间工作室的地址。”这些年下来,希克走访过的工作室有1500多个。
二层客房里有张利语用硬币制作的几件前卫装置作品。
今年,希克决定将他的一部分收藏捐赠给一家博物馆,“我一直都打算这么做。”他从自己拥有的2100件藏品中挑选出1463件,捐赠给预计于2017年开放的香港博物馆M+。这份馈赠在中国内地曾遭受冷遇,意识到这点的希克用他一贯的气度坦然地面对现实,他解释道:“最初我希望把部分藏品捐赠给北京或上海的博物馆,但在内地时机尚不成熟。”无论如何,香港也属于中国,每年有1500万内地人来到香港,专业化的M+可以容纳这么庞大的收藏。
当我问他藏品的去留是否很难抉择时,他回答:“捐赠一部分收藏的这个决定,本身在感情上是比较沉重的,但选择哪些藏品并没有那么难决定。我希望捐出的藏品可以展现一个当代中国艺术的主线,从文化大革命时期到今天。我希望艺术家们有一个很好的平台。”他又笑着补充道:“要离开某些作品,我的夫人比我更舍不得。”
这是楼上艺术家的作品
采访结束前,我想征求他的意见,了解如何才能建立一批优质的收藏。他考虑了几秒后说:“我建议收藏要有所侧重。收藏之道,并无高低之分。简单的收集也是一种方式,不过我认为藏品需要有一个灵魂。让它们围绕在你身边,也许你并不能为藏品提供最完美的平台,但要记得这是你为自己买的,你应该懂得欣赏它。”
我很想和这位有意思的奇人一直聊下去,但是他正在驾车从意大利到瑞士的途中,每经过阿尔卑斯山脉的一个隧道,对话就不得不中断一次。我问他最后一个问题:希克先生,你怀念在中国生活的日子吗?“是的,非常怀念,但我也喜欢住在瑞士的家里。我已经在这两个世界之间找到了完美的平衡。”又是一个隧道,信号中断了。
“不太好说哪件新的作品是在这里诞生的,但藏品中有很多是在我的花园里构思和推敲的。”
花园里有一幅隋建国的标志性作品《衣钵》,创作于1999年。
王晋1998年创作的作品《书》。
古老的烤炉来自于18世纪,上面放着于凡1997年创作的雕塑作品,旁边墙上两幅在米纸上作的画来自唐恺之。
一楼走道处,李松松的作品“蛋糕”看似漫不经心。
房子入口处的雕塑“波浪”就像盛开的花,出自希克的一位中国艺术家好友你懂得。
像用废弃物搭建起来的纪念碑,来自希克的一位中国艺术家好友你懂得。
浴室也有一件有意思的作品,李占洋的雕塑,是在医院手术室的场景。
一层走廊,左边有一幅刘野的作品《阮玲玉》,创作于2002年。
右边是赵半狄的作品《无题》,创作于1995年。
主卧室床头的作品为谢南星的作品《无题2号》,创作于2005年。
门外是郑国谷的照片《我和我的老师》,早在1993年完成。
希克被人们奉为中国当代艺术收藏之父, 他确实帮助过不少艺术家, 算是一位赞助人,而不仅仅是一位收藏家。
二层客房,床头挂着张蕾在棉质媒介上创作的作品,整个空间给人宁静安逸的感觉。
来源: 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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