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乃技术与艺术的结合,此命题应为多数学者所认可。2008年北京迎来了中国第一次奥运会,随之而来的是一大批国际级大建筑,这些地标性建筑赋予北京城一个新面孔。多数建筑专家都认为每个城市应该有一种特定的性格,中国大收藏家马未都先生曾经细细品味过北京,谈到北京给予我们一种皇城的印迹,同时他拥有幽静的胡同,正是这种皇城的富贵夹杂着胡同的朴实才道出了真正北京城的味道。

  中国现代建筑的鼻祖梁思成先生曾经提及,建筑应该是成片的保护,而不是零散的保护。如今,皇城的城墙消失了,只剩下了断壁残垣的“城墙公园”,一个个四合院也消失了,一排排胡同也消失了,剩下了仅有的几个名人故居。同时出现成片成片的商业街和商品房,再加上21世纪北京的几个新建筑——国家大剧院、CCTV大楼、鸟巢、水立方和T3航站楼等。

  透过这些巨型建筑可以看得出,我们的建筑技术确实增进不少,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屋檐能做到岀挑40米以上,国家大剧院能向下挖地32.5米,而且在造型上屡屡创世界之奇迹。在中国几千年历史上历来是“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重道而轻器”,没想到如今西学东渐几十年后,竟如此重器而轻道。老子曾说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正道出了中国人几千年的天人合一之理念。

        如今,北京的这些巨型建筑技术上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艺术上也可谓的千奇百怪。但是技术与艺术之结合应该强调其周围环境以及其所处之城市性格,北京理应是一个包容而有和蔼的一个城市,但是这些建筑给予他一种张扬的符号。国家大剧院地处天安门广场,也就是北京城的心脏。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建起一个两百米跨度的巨蛋,对周边的故宫、人民大会堂简直是大调侃。著名的建筑学家萧默曾认为评价此建筑的原则有三点:其一,一看就是个大剧院;其二,一看就是北京的大剧院;其三,一看就是天安门广场上的大剧院。也就是说一个建筑一出世,不只是考虑自身的存在,更应该考虑它跟周边环境的相互关系。

  再论CCTV大楼,从外形上看,库哈斯的作品本身属于解构主义的一个扭曲建筑,解构主义建筑最大特点是需要一个比较宽敞的周边空间来观察它,才能感觉到它蕴藏的力量,如果放在洛杉矶这样比较开阔的地方应该可以。在北京,央视新楼位于寸土寸金的CBD区域,挤在高楼林立的中心地,看不见它所有的优点,看见的全是它扭曲造成的缺点。库哈斯的得意门生扎哈·哈迪德更是将解构主义发展至极端,创造了一系列的解构主义作品,并给中国带来了广州歌剧院。我们可以这么理解,CCTV大楼的技术层次和艺术都极高,但是它作为一个独立的艺术品出现更合适,而作为一件社会属性极强的建筑作品来说,似乎不是太成功。

  最后论北京2008年奥运会主体育场“鸟巢”。2008奥运会给中国带来了极大的荣誉,也给北京城带来了极高的声望。从此,世界不再只注视着东方的日本、韩国、香港和上海。北京也慢慢的融入了世界人民的眼中。这当然是世界多数人民的视角,但是中国本土性来思考,难道奥运会就仅仅是世界的吗?难道就不是北京的吗?反观1964年日本东京举办奥林匹克运动会,请日本建筑师丹下健三设计了“代代木体育运动中心”,他用了许多日本传统建筑的元素,是一个具有民族特点的现代建筑,完成后使全世界人对日本刮目相看,1964年的奥运会成为日本在国际上树立国家形象的转折点。如今日本已经有五位建筑师获得了建筑界的奥斯卡“普利策奖”,而我们东方巨龙13亿人口竟无一人获此荣属,有一名华人——贝聿铭老先生获此称号,却已加入美国国籍。

        中国似乎各行各业都很类似,科学界出了李政道和杨振宁,文学界出了高行健,但却都不是中国籍。北京的建筑界有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却又让给了一个瑞士人,最终做出了一个跟我们民族形象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国际运动中心。其次这个建筑的材料耗费是超水准的,它所用的钢材是悉尼奥运会主会场的8倍,这8倍不是功能所需要的,只是为了一个异常沉重的造型。而且即使“鸟巢”做好,在国际建筑界,谁也知道那是瑞士人做的,如果不好就更糟,它在中国的国土上。虽然它现在正在进行改造,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为“鸟巢”付钱,却做了一个与民族形象的树立一点都没有关系的建筑。

  最后,我提出一个问题。建筑是技术与艺术的结合,我们可以考虑建筑形式艺术的前卫性,也可以发展建筑的技术空间,但是我们必须慎重的考虑建筑技术与艺术的周边环境与所在城市。只有它的技术与艺术能跟环境融洽,能跟它的城市和谐,那么它才能成功。    

作者:邢鹏飞 

南京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西南财经大学天府学院艺术研究所专业教师,研究方向为环境艺术设计、设计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