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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漫画家杨梅红:唯美的东西到底是有点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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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红跟我说起她童年的顽皮时,满脸的兴奋,那情景恨不能回到童年。但在你眼前的,确是一个安静、语速缓慢、时不时会流露出腼腆笑容的女子。
跟她的插画一样,她的线条有些柔软、色彩清丽,那些唯美的画,代表着她自定义的、生活在“都市玻璃房子”里的情绪。然而她又变了,开始想说一些故事,于是她开始再做一个儿童故事的插画文集。
■ 杨梅红编年史
职业漫画家
1972年,全家移居渭南地区——华阴县,华山脚下
1988年,就读于西安美术学院
1992年,毕业后前往青岛市广告公司工作
1994年,来到深圳,在《深圳青年》杂志社任职
1997年,创办杨梅红漫画作坊至今
自1992年开始,开始杂志插画的创作。并陆续与人合作编绘出版《一杯江河》、《八戒情人》、《人生圆桌》系列哲理漫画集、《笑和尚》系列儿童漫画集等
2005年,出版个人女性插画文集《杨梅红了》
对画画的人来讲,写文字是很累的事情。但是我有强烈的写的欲望。
大团圆结局有一种休闲效果,是一种精神的松弛,属于精神按摩。
性格就像每个人的魔咒,而性格决定命运。任何一个魔幻故事中,要解开一个魔咒都是挺难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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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女人
迎接来自生命段落的暗示
2005年初,杨梅红个人女性插画文集《杨梅红了》出版问世。对杨梅红来说,更有意思的,大概因为书里有作者的照片,于是一下子很多年不见,甚至初中高中的同学朋友,都又联系上了。她说,这事挺好,起码带来了些挺好的“副作用”,有些人对插画感兴趣,还卖了几幅的使用权出去呢。
杨梅红说,其实画画的人,要写点字,是很累的一件事情。但30岁之后,自己开始有了强烈的写的欲望,大约是开始对人生有了感悟,对人、事、物的态度、想法、认识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我发现,单靠画,不足以表达得更准确更细致……”。
“我写得很慢,常常会找不到词儿,但是,写的时候的心情是很愉快的。因为,那毕竟是我自己想写的东西。”
插画文集里,写的画的,都是些身边的女人。她说自己很容易关注女性人群,大概是因为画画的,对漂亮的事物和人的关注程度要高些。“对我来说,天性及职业,都让我对女性朋友发生的事情特别敏感,这些也常常对我产生启发和暗示。我甚至觉得,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光,就是我生命的一个部分,关注她们,事实上就等于关注我自己的生命段落……”
“而在这个社会上,男人可以白手起家,女人却很难;就算成功了,被别人说成是女强人,又没人爱了。说到底,这个世界似乎还是男人的,女人更多的是以柔克刚地生存。”
于是,就有了她那些唯美的、东方韵味的、带着浓重的东方女子忧郁色彩的,跟女子心事有关的所有的插画和心情故事。即使最绚烂的人物,在她的笔下,也有点淡淡的幽怨的调子。
不过她又说,现在那个阶段过了。“那些唯美的,到底是有点浅的。我特别相信人是矛盾的,很多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相信雨果说的:比大海更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辽阔的是人的内心。人性的冲突,无论什么时代,都是相似的。
所以,跟卡罗琳一样,杨梅红也企图用故事,去表达。她在准备做一些儿童漫画。“那么你准备做的低幼儿童漫画,会有一些伤心的或沉重的东西出现么?”
她坚定地说:“应该是有的,只是表现形式需要适度。现在的孩子感知很多,他们的接受能力要远比过去我们那个时代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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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渴望突破
动漫金字塔需要塔底
杨梅红未必推崇日本漫画,也对日本漫画几乎成为东方漫画的代言这个现状颇有微词,但她喜欢宫崎俊。“他把东方的哲学思想,用优美的故事和画面情节表现出来。就像我们中国人说的‘举重若轻’”。
“这跟整个行业的现状有关。”动漫在国内很容易被理解为动画,杨梅红说,大概是国内行业的一些偏见,另外,各地方政府,包括媒体甚至都是这么引导的。平面漫画的作用被忽视了。而纵观世界各地,史努比、多啦A梦,包括前两年很流行的香港的麦兜,都是先从平面出版物开始,既而结集,再到动画片的制作。
她认为,漫画大师并不是突然蹦出来的,需要像金字塔一样的状态,而现在国内的现状,几乎是倒金字塔,原创者没有地位。
版权问题,是日本漫画的基础之一,却是中国国内漫画的制肘。前不久一个朋友在丽江,发现有人拿她文集中的插画人物做成T恤衫在售卖。被质问时还理直气壮地说是自己的创作。杨梅红对此只能笑笑说,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认为,那是她的“粉丝”。
没办法,如果这个情况出现在日本,抄袭者将会被告到倾家荡产。而国内漫画,产业链条并不完整,只能自生自灭。
她认为,金字塔首先要求的是广泛的大批原创作者基础。平面漫画师要想有机会,就必须先跟平面出版物打交道,但目前国内的状况,很少有漫画师是全职的。生存和生活如同拦路虎,挡住了漫画爱好者们向漫画师理想前进的道路,也挡住了中国漫画界向前发展的去路。
但杨梅红很渴望在这种状态底下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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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性格魔咒
活跃细胞隐性地留在创作中
杨梅红说自己小时候很皮很淘,“很野”。“周围就是秦岭、渭河。白天的一大半时间呆在树上,要不就是淌小溪,摘柿子、抓蚂蚱……”在华山脚下的成长,让她跟田野与河流呆在一起的时间,几乎超过了跟父母呆在一起的时间。
“这些都对我今后从事这个职业有很大关系……”在大自然中的自由随意,让她受益终身。
上了高中后,这个顽皮的女孩儿,竟一下子长大了。她开始安静,开始用眼睛观察世界,用画笔描绘。
“但我的兴趣点还是很多”,就像我吃饭一样。有的人吃饭很专一,喜欢吃什么就一直吃那样。我就总喜欢试点不一样的东西。所以,我在画女性题材的同时,也在画哲理漫画、画儿童的。
她是把性格中活跃的部分,隐性地留在了创作中。
她说,性格就像是一种魔咒,人们常说性格决定命运,但其实性格是很难改变的。
她也说,女性面对自己的天性,常常陷入一种矛盾痛苦中,在家庭和社会赋予的职责面前,常常会挣扎矛盾。
但她并不想主张女人为了孩子牺牲自己。她的理论是:你所做的很多时候,对孩子来说可能是一种示范。她想用不断追求理想的行动,做一个好榜样给孩子。
“这段时间,就特别想画一些有故事的、有情节的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过去对唯美的东西比较侧重、自嘲“生活在繁华都市的玻璃房子里”看世界的女人,开始想做一些接近现实更多的创作。
■ 人物话本
城市的孩子生活在巨大的玻璃筒里
深圳杂志: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杨梅红:在做一些儿童的东西。写儿童,也是给儿童看的。内容涉及自然与人、人与动物等等。
深圳杂志:是一本小说、故事书还是……?
杨梅红:不是小说,是一本儿童漫画。主要我想讲一个东方的故事。
深圳杂志:你做儿童的东西,跟你的女儿有关么?
杨梅红:当然有了。因为女儿的成长会勾起我的很多联想。
深圳杂志:选择自然与人、动物的主题是因为什么?
杨梅红:现在城市里的孩子,很少有机会接触自然。但他们的信息量又很大,通过电视、网络等等途径,却从没有到过真正的自然,简直像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筒里。
深圳杂志:那么你想通过儿童读物达到一种什么效果呢?
杨梅红:我想,是给孩子们一个故事。写的东西要讲中国文化。目前我们本土的东西太少,所以我就想做点本土的东西。
深圳杂志:想让他们对自然更感兴趣?
杨梅红:我总觉得,孩子就应该对大自然有种崇敬,即使生活在城市的孩子,也不应该失掉人本能中对自然的那种需要。
深圳杂志:我注意到《杨梅红了》是一本很唯美的作品,但你所说的儿童读物,开始转向故事性了……
杨梅红:其实,我现在觉得,唯美的东西还是有点浅。我本身的唯美主义倾向,大概是一个阶段,但儿童题材中依然有很多唯美的东西。